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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务故事 | 生命尽头的爱与陪伴
详细信息
夜，拐点的开始
聊天记录定格在2022年10月18日凌晨02:56——“有空过来吗？想进医院，进不了。请帮助。”
小宇，51岁，原低保对象，孤寡独居男士，重疾晚期已转移至脑部。过去2年里，他习惯一个人生活，独来独往，不喜欢向他人求助，用他的话“整天去麻烦别人不好意思，别人也很忙。”约半年前他的名字从兜底名单上移除，约半年前他被取消低保资格，在兜底名单上除名，但我仍坚持定期上门探望。根据过往的经验，以他的性格，不到迫不得已，他是不会主动找我的。
深夜留言给我的那天，他病情突发加重，无法正常进食，无法独立起床。简短的十五个字，无不流露出小宇渴望求生但又无助无奈的情感。清晨看到留言的我，连忙赶往小宇家中。在那里，我第一次见到了小宇的小学同学小贡，小宇非常信任他。由于小宇没有直系亲属，便委托小贡为监护人。但小贡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，不方便事事亲力亲为。小宇希望能到专科医院治疗，但受疫情影响而无法前往，为了能让小宇身体各方面得到照顾，我与小贡合力在区内寻找适合的医院收治小宇，让他接受基础治疗以维持生命。
图为社工日常探访小宇
失联多年，久别重逢喜极而泣
最后，在多方的帮助下，小宇成功办理入院接受治疗。在医院时，小宇说还有很多事情待完成：待领的身份证、丢失的银行卡、专科医院原治疗方案资料、重新申请低保、还有寻找失联的表亲。每一次我到医院探望，他都会抓住聊天的机会，讲述记忆中的表亲，有时夜里想起一些信息，马上致电给我，以防遗忘。小宇如此紧张和着急的心态，让我意识到，他的情况已不能再等，或许他已感到接近生命的尽头，为完成其心愿，我决定跟死神抢时间。
各事项同时进行着，受疫情影响,专科医院治疗方案的申请与领取由我代劳；另外，我秘密为小宇寻亲。从小宇口中得知，他的表哥叫小新，是一名退休的列车长，3年前他不慎弄丢了表哥的电话号码。而令小宇牵挂的还有小新70岁的亲姐——小宇的表姐。然而，疫情三年也阻碍了表姐从香港回来，他们也因此失去了联系。只要找到小新就能找到表姐！表姐是小宇心中最亲的人，他想万一哪天自己突然离世了，起码能让表姐知道。
小宇每一次的嘱咐，都在不断向我输送一个信号“你是我唯一找到表亲的希望，我时日无多，拜托了。”我希望他能安心接受治疗：“我会尽力协助，但不确定寻亲成功。”而我，从未感受到如此巨大的无形压力。
广州，超千万人口的城市，人海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。这既是小宇对我的信任，也是对我的挑战。我通过各种合规的途径不断地寻找，终于找到一个疑似小新的人，在医院里用小宇手机拨通了电话：
“您好，请问是小新先生吗？”
“是的，你是？”
“我是琶洲街糖水社工。请问您认识本机机主吗？”
“认识，他怎么了？”
“您能说出机主的名字么？”
“小宇，我表弟，他到底怎么了？”
“请稍等，他在医院里，我让他跟您对话。”
小宇心里瞬间破防，他接过手机，双眼泛着泪光对着电话那头喊：“小新表哥……”在互加微信后，通过屏幕隔空相见。而重要的人——表姐，通过小新提供的方式得以联系，阔别3年后，隔着屏幕首次相聚。我离开时，小宇挥手致谢，感激无以言表，他脸上难得的笑容就是最好的回报。
图为小宇与表亲视频
生命的尽头，总有人陪伴
在小宇沉浸在与表亲团聚时，他的病情再次出现反复，需要转院，我第一次坐上了救护车。11月海珠区内因疫情受到封控，我成为唯一能到院探望他的人。看着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样子，我知道那可能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公里。他精神状态稍好时，则与表亲进行视频聊天，当我到院时，也让我一起参与其中。一个星期后的晚上，医院紧急通知，小宇出现呼吸心脏骤停，我第一个到院告别了他。
不到一个月，我陪伴小宇走到生命的尽头，目睹生命的短暂与脆弱，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刚踏进的52岁，或许我所付出的，正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，愿他在天堂没有病痛。